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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壹視角】你知道「魔術治療師」嗎? 專訪台灣第一把交椅鄭凱文 他用「魔術」走入長照界

   2022-02-15 09:00 蘇祐萱 點閱:0


「接下來,就是見證奇蹟的時刻。」一句話改變人生,這應該是鄭凱文的最佳寫照。從愛上魔術,到用魔術豐富了人生,今年才29歲的鄭凱文,他走上全台幾乎沒人走過的路-「魔術治療師」。


▲職能治療師鄭凱文融合魔術專長,將魔術治療運用在長照領域。(圖/壹電視)


用網路搜尋「魔術治療師」,從第一筆資料滑到底,「鄭凱文」三個字佔滿頁面。在台灣能被稱為魔術治療師的人少之又少,這個職業甚至沒有完整的資格考試,許多人會問,什麼是魔術治療師?想做這個工作需要什麼樣的能力?而這些問題,也是鄭凱文當初的疑問。但現在,他總算能為大家解答這個「從字面上似乎可以了解,但隱隱又不確定是什麼內容的特殊職業。」


想成為魔術治療師,首先,要先對魔術抱持極大興趣,更必須具備治療師證照,鄭凱文的魔術底子經過14年淬煉,加上5年的職能治療專業能力,造就他成為幾乎是亞洲數一數二的魔術治療師。但,沒有多少前輩可參考的背景之下,這條路的孤寂,鄭凱文再清楚不過。


成為治療界的魔術師:把戲法變成良藥

憶起最初接觸魔術治療,鄭凱文第一位治療個案就是自己。他大學讀的是輔大職能治療系,大一時因為打球弄斷手指頭肌腱,長久的復健過程,其實摻雜著幾分無趣,他在復健時想到一個擺脫枯燥乏味的「戲法」-魔術治療。用中文搜尋「魔術治療」,當時的Google卻僅跳出一頁結果,相較於歐美國家的資料充沛,亞洲對「魔術治療」的關注算是非常淺薄,甚至還搜不到「魔術治療師」的中文字詞,鄭凱文說,「光是中文資料我全都翻遍了,英文的話我也有去找,我甚至把能夠訂到台灣的書都從國外訂來。」花了上千小時找資料,他一開始有點挫敗,但驚喜馬上就來了!鄭凱文突然發現,原來鼎鼎大名的魔術師大衛考柏菲也在受傷後利用魔術治療自己。他清晰地記得當下找到資料的驚訝感,「大衛考柏菲竟然有做魔術治療!知道這個資訊的時候真的是滿開心。」畢竟在魔術師世界,大衛考柏菲的地位就如神一般,能與偶像繫起連結,給了鄭凱文更多力量往魔術治療走下去。


系上同學畢業後大多都成為治療師,鄭凱文也是,但與其他人有點不一樣,他在魔術、職能治療領域深耕多年,於是「順勢」融合魔術和職能治療,為長照注入全新輔療方式。


▼鄭凱文教導個案進行魔術治療。(圖/壹電視)


究竟什麼是魔術治療?「大部分的人可能不了解魔術治療,會覺得是不是你表演魔術給我看,然後我很開心,就得到治療。」簡單來說它是一種多元輔療,藉由學習魔術的過程,訓練手眼協調、精細動作、記憶力、口語表達,並達到復健效果。在國外,這類治療多運用在身心障礙小朋友身上;在台灣,受限成本,少有機會延續下去,但高齡化社會到來,鄭凱文看見長照需求激增,「台灣可能很多需要這樣的服務,也許是失能失智的族群,我就思考怎麼把魔術設計更在地化、視覺化,更好去操作,還有更好去理解。」


實際走訪鄭凱文服務兩、三年的關懷據點「南門教會」,他在台上表演「金錢翻倍秀」逗樂底下的觀眾。鄭凱文的觀眾很不一樣,是一群失智長輩。一班有近10位失智長者,病況從輕度到輕中度都有,一個人帶起來並不容易,不僅要處理長輩情緒波動,還要一邊思考如何引起長輩的興趣,特別是這種新創治療,鄭凱文一路上碰到的困難還真的不少,但他的眼神始終綻放著光,因為這是實踐職人精神的必經之路。


失智是減法世界,陪伴長輩延續生命力

在南門教會裡,有位長者特別顯眼,他是劉松茂爺爺。劉爺爺曾在鬼門關前走一遭,因為呼吸中止症問題,本以為只是動場簡單手術,結果術中處理不當引發腦部病變,總共承受了5次腦部手術,好不容易脫離險境又確診失智。抗病歷程非常艱辛,但面對健康問題,劉爺爺沒有悲觀,他對自己的失能樂觀看待,「我不能說因為有智力的問題就在家裡自卑,我得出來走一走。」今年是劉爺爺在失智據點的第四年,因為記憶受損,許多課程細節他已經不復記憶,但這幾年累積的魔術作品,每次都會喚回那麼一點消失的自己,劉爺爺眼睛發亮地說,「他(鄭凱文)上的課跟現實結合一起,這樣好啦!回去跟小朋友就能玩。」坐在劉爺爺旁邊的老伴劉媽媽,也對鄭凱文的教學給予肯定,「以前不知道魔術治療師,上了凱文老師的課慢慢的…就發現他的東西越來越多,寓教於樂,我們都很開心上他的課。」


對抗失智,除了要有老師的專業協助,家屬的陪伴才是最重要的良藥,早期患者身上常出現「不停重複相同的話」的病徵,對至親家人來說,相處久了會失去耐心,爭吵也就隨之出現。但在鄭凱文的課程上,家屬可以得到喘息空間,與患者之間的親密感也就提升了,同時,更知道該怎麼解決和長輩的碰撞。「說真的,其實我和媽媽基本上沒有什麼摩擦。」失智症家屬陳桂英道出自己的感受,其實這句話有點讓人感到意外,也或許如此「聽天由命」,都是因為她打從心底接受、去感同身受媽媽的處境,「我也是在接觸她(媽媽)這種情形之後,自己有去攝取一些書、資料,從當中得到很多收穫。」既然知道苦口對媽媽來說不是一帖良藥,她學會了圓滑的「安撫辦法」,陳桂英伸出手,靜靜地摸著媽媽的頭,給了擁抱。所有的問題似乎就在一個擁抱之間化為雲煙。這正是鄭凱文一直想帶給家屬的觀念:「他們病了,我們要轉念,要學會看淡這一切


▼長輩在學習魔術的過程除了可達到復健效果,同時還能從中獲得快樂。(圖/壹電視)


失智症患者是活在不同於現實的「減法世界」,一路看著長輩前進一步又後退一步,鄭凱文心頭不免還是會有些酸楚,「其實看過他們能力更好的時候,到後面能力有些轉變,所以可以很清楚看見失智症的進程是真的會不斷退化,很慶幸他們還是願意出來,在過程中多了社交,多了些認知刺激,但是,也要接受他們會不斷的退化。」


當然除了退化這個現實問題外,還是有讓人感動的瞬間,曾有堂課結束時,一位長輩帶著作品請鄭凱文簽名,「那個長輩說他現在記憶不好,怕忘記我的名字,一簽之後每個人都拿作品過來,當下非常感動,真的有點捨不得……」課程就是一期一會,這種分離對鄭凱文來說既熟悉又陌生,「這些長輩很像我的阿公阿嬤,我的阿公阿嬤很早就離開了,所以我沒有太多跟他們的記憶,但是長輩會分享自己以前的生活經驗,我有時候也會說『你們也是我的老師,你們教會我台語』。」鄭凱文跟長輩的關係是教學相長,而他每堂課投入真心與熱忱,就是要好好地讓他們在「當下」得到最好的刺激與情緒。他緩緩說出,「這就是我的目標。」


魔術不難學,鄭凱文強調。他的目標除了要撕除魔術很困難的標籤之外,最大的願景是要讓魔術治療在台灣活躍使用。


▼許多個案以及家屬對於鄭凱文的教學給予肯定。(圖/壹電視)


魔術是「興趣、工作、志業」,推動魔術治療的最佳實踐者

鄭凱文在早期推廣時,常遇到失智據點負責人說,「魔術應該很難,我們做不到。」或是據點工作人員質疑他的課程,「這真的做得到嗎?」、「這個真的適合嗎?」為了讓魔術治療普及化,他寫下一篇又一篇的文章,填補了過去的資訊不對稱;為了解決課程設計的不當,鄭凱文課後都會自我檢視:修正課程、重新嘗試教學,然後再修正課程。這樣的調整方式,就足足花了他三個月時間。熬過起頭的艱辛,鄭凱文在帶領兩百場以上的教學後,系統化課程終於誕生了。這套課程也順利申請到衛福部官方認證,成為全台唯一的魔術治療正式模組課程。雖然今年政府政策更動,課程無法再獲得經費補助,不過,鄭凱文還是會繼續推動,繼續讓學員得到最新的魔術治療資訊。


除了跟長者進行魔術治療外,鄭凱文想做的還更多,他希望能培訓出更多魔術治療師。最近,他剛好收到大學學弟邀約到醫療單位介紹魔術治療。學弟陳奕達同樣是職能治療師,談起學長,口中透露著那麼點欽佩,「系上會知道凱文學長就是等於魔術,這樣的logo是有的。學長在學校滿有名的,學校級的大活動或是平常系上小活動,都會邀請學長幫我們暖場。」出社會後,鄭凱文的魔術長才換了個舞台展現。治療圈裡有個默契,講到魔術治療師就等於鄭凱文,「凱文學長在做魔術治療這塊,算是我們治療圈裡有點名氣。」


▼鄭凱文很嚮往職人精神,他參與百場分享會、寫文章介紹魔術治療。(圖/壹電視)


每年上百場分享會,鄭凱文終於讓魔術治療在台灣漸漸獲得關注,「說我是魔術治療的開創始祖會有點沉重,太隆重了,我覺得我比較像是魔術治療的推廣者,一個很極力的推廣者。


但要當一個極力的推廣者,要過的關卡也很多!鄭凱文的第一關正是父母親,父母曾害怕他把「旁門左道」魔術當成正職,爸媽認為「明明一個醫學院的學生,為何不以這個(從醫)當工作?」但鄭凱文沒讓他們憂慮太久,因為他了解自己的特色,更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麼,「很多人會說職能治療是生活的魔術師,魔術是我的工具跟專長,我透過這樣的方式幫助病人忘卻復健的枯燥,重新去找到生活的目標。」


現在還有只當魔術師的夢嗎?鄭凱文肯定地說出兩個夢想:出書、辦公演。他要透過書本的溫度傳達魔術、魔術治療理念,這之後他更想辦個人公演,把魔術化作語言,在秀裡展示一路上遇見的個案,以及他的人生故事。


「我從來沒有放棄不走魔術治療,我就是把魔術當作志業。」


治療加上魔術,對鄭凱文來說是一趟奇幻的人生旅程,他靠近「減法世界」的最前線,清楚知道該怎麼做能讓長輩感到快樂,或許旁人看來,這條路上他像是孤星,但看不到的是,在他心裏的那一顆魔術心,治癒他人時,也正在療癒自己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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